从莱茵河畔到大运河畔的“双向奔赴”——一座江南城市与德资企业结缘三十年

文/本报驻南京记者陈圣炜

日前，“对话德国——江苏德国合作交流大会”在常州举行，总投资额1.88亿欧元的10个德资项目落地，涵盖智电汽车、新医药、装备制造、新材料等领域，近百位中德政商代表在常州和法兰克福两地隔空对话，由德国专业团队运营的“德企孵化中心”同日揭牌。

“对话德国——江苏德国合作交流大会”活动现场(主办方供图)

中德（常州）创新产业园德国工艺展览馆内，“山和山不相遇，人和人要相逢”的大会标语格外醒目，这是一句德国谚语。常州与德国的初次相逢可追溯到年首家德资企业莱尼电子入驻，30年来，西门子、博世、大众、朗盛等德国领军企业纷纷布局；常州与德国七座城市建立友城关系，占江苏省的德国友城近三分之一。

中德经贸往来的一个缩影

今年是中德建交50周年，两国双边贸易额由建交之初全年不到3亿美元增至年的多亿欧元。人口仅多万的常州，集聚了多家德资企业，可以看作中德经贸往来的一个缩影。

“德企赴华投资促进了中国产业结构完善和科技创新，中国的快速发展也给包括德国企业在内的外资企业提供了市场机遇。”中德友好协会会长史明德在大会致辞中说，50年来中德关系保持高水平运行，双方通过务实合作实现了共同发展。

德国鲁尔泵集团是API石油化工泵全球行业前三的一线品牌。此次鲁尔泵（中国）有限公司增资常州，意在将常州基地从单纯的生产制造车间升级为运营、研发、制造和服务中心，未来计划在常州持续投资并成立中国区总部。

惟其艰难方显珍贵。早在今年1月，德国劳施保施中国总部项目“云签约”落户中德创新产业园。“工厂设计已经完成，预计明年下半年建成，届时将把德国生产线‘复制’到中国工厂。”劳施保施机电科技有限公司中国首席执行官王紫楠说。

凯斯宝玛是全球最大厨卫功能五金生产企业，在其入驻常州过程中，园区安排英德双语专业人士提供了贴心的服务，保障了初期选址和后期建设的顺利进行，凯斯宝玛大中华区负责人表示，“在常州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支持”。

常州与德国的“精准联姻”是一次双向奔赴。总部位于常州金坛的中国动力电池领军企业蜂巢能源投资20亿欧元在德国萨尔州建造超级工厂，工厂将设置研发中心和测试验证中心，借助德国人才和技术提高产品能效。

作为常州企业“走出去”的欧洲首选地，德国已成为常州在欧盟最重要的贸易伙伴、外资来源地和投资目的地。数据显示，已有46个、协议投资额4.87亿美元的“常州籍”项目落户德国，项目数位列江苏省对欧投资第一位，协议投资额位居第二。

东西方相似的工匠精神

常州是近代中国民族工商业重要发祥地之一。被誉为“中国实业之父”和“中国商父”的常州人盛宣怀创造了第一家电信企业等11项“中国第一”。改革开放之初，常州主动求变，站在“小桌子上唱大戏”，把单一分散的中小企业组织起来，走中、小、专、协、联的道路。

20世纪90年代，受制于面积小，人口少，产业结构偏重，常州发展速度放缓，产业结构亟待调整。

“Lessismore”，这句出自德国建筑大师密斯·凡德罗的名言暗合了常州逆势突围的发展之路。专注于制造业，实体经济一直是常州这座城市的鲜明底色。立足制造业家底，鼓励中小企业往“专精特新”方向转变，常州培育出国家制造业单项冠军企业18家，国家“专精特新小巨人”企业28家，“隐形冠军”企业多家，均跻身全国前列。

严谨、专注、认真。莱茵河畔德意志民族骨子里的工匠精神，让德国制造闻名于世——从多个世界名牌和占据全球近半壁江山的“隐形冠军”中可见一斑。

相似的制造基因，扎实的工业底蕴，勾勒出常州这座江南水乡对标德国的发展路径。

由小作坊起家的常州本土企业恒立液压乘着“国产替代”的东风，挤进国内外机械大客户的供应商名单，成功收购德国哈威InLine柱塞泵工厂，并将生产基地布局到海外。依靠技术积累与收购，恒立液压确立了全球行业地位，在全球液压油缸市场中独占鳌头。火车跑得快，全靠车头带。“隐形冠军”企业通常块头小、知名度低，却是产业和经济发展不可忽视的基石，对产业链集聚、升级意义重大。

中国(常州)德国中心即中德(常州)创新产业园(资料图片)

采访过程中，多位常州企业家对德国发展模式表示肯定，在他们看来，绿茵场上的德国战车，赢球靠的从来不是球星的个人实力，而是分工明确、配合默契的强大团队。而对于常州日渐完备的产业链体系，德国企业也是深有体会。“公司80%的供应商都是金坛本土企业，未来，我们要研发新产品，在金坛工厂实现本土化生产。”凯斯宝玛五金科技（江苏）有限公司总经理马蒂亚斯·米歇尔森感慨，金坛工厂的“常州造”，质量等同于“德国造”。

常州，这个在长三角特大城市群角逐中一度存在感渐弱的地方，越来越受到外国资本的青睐，成为德资企业入驻长三角的首选地之一。

优质营商环境“滋润”外企

长期以来，“苏锡常”都市圈是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象征。相比于苏州和无锡，常州似乎略显低调。不过，这座内敛的城市从来没有“退圈”，一座座崛起的德资产业园便是有力例证。

常州打造德资新高地的底气是优质的营商环境和宜居的“生态圈”。

去年，世界强企业、多个细分行业的“隐形冠军”——德国工业巨头蒂森克虏伯集团再次与常州签约，这是该集团6年来第6次增资常州。“我们在常州感受到公平公正的市场环境和‘亲’‘清’的政商关系，这极大增强了我们投资的信心。”蒂森克虏伯大中华区首席执行官高岩说。

“创业初期资金是个大问题，最难时公司账户里仅剩下两万块。”高凯精密董事长刘建芳说，“常州市出台人才引进‘绿色通道’政策，先后为高凯精密提供万元补助，解了燃眉之急。”

疫情之下，常州外资招商队伍主动靠前服务，帮助企业克服疫情影响，为常州赢得了国际口碑。受疫情影响，跨国投资者往往无法现场考察，中德创新产业园每周召开3-4次视频会议，通过无人机航拍地块、厂房等形式帮助投资者了解园区的发展情况。两年半疫情期间，没有一家外资企业因疫情停产便是常州营商环境的最好佐证。

“常州有最清澈的水，能酿造出最纯正的德国风味啤酒。”几年前，德国人德克在常州经营起扎夫啤酒店。他从德国运来麦芽、啤酒花、酵母等原料，就为了喝上一口正宗的德国啤酒。

“这里有我期待中的基础设施和生活氛围，所以我想在这儿定居下来并开创一番事业。”闲暇之余的德克常和远在德国的亲友推介常州，讲述他的常州情缘。

就像常州的水为德国啤酒提供了适宜的原材料，可以说，常州的营商环境也同样滋润着来此投资兴业的海外企业。

刊于《参考消息》年7月14日第7版编辑：舒梦